2011年12月15日 星期四

作文 夏日

夏日午後,散發著懶散的熱氣。

漫遊在城市中琳瑯滿目的商店間,影子在人群中閃避著。偶然的,目光停格在一份似曾相識的回憶裡,手指忍不住輕觸,帶著眷戀的溫度。

也是在夏日,也是在午後,碎石子路的熱意絲絲鑽入毛細孔,安靜的小巷只聽見童年的尾聲,路的盡頭是個黑色的廢棄售票亭。在泛黃報紙糊住的窗後,一位斑髮婆婆正調撥著老舊電扇,彷彿聽到了什麼,她微彎身軀,透過小縫窺著陽光灑潑的路面。「喔!是他們哪。」那是兩個總是探頭探腦、四處張望的小孩,每次都在被發現的瞬間熟透了臉蛋,啪啪啪啪的轉身跑開。她調回目光,專注的盯著電扇,並不想再次嚇跑兩位小主顧。


「婆婆…我...我要買糖!」女孩懦懦的說。啪啪啪啪,此時電扇終於開始運轉。

興奮的陽光沐浴下,哥哥和我高舉著戰利品,踏著彼此的影子回家。在廢紙做成的捲筒裡是鮮豔的色彩,紅到黃的漸層襯托著背面的白。弧圈的輪廓,中間有著兩指寬的小洞,像是化裝舞會的面具眼鏡。咬一小口紅再咬一口黃,「紅色是草莓,黃色是鳳梨吧?」小兄妹的實驗教室登場,輕咬、淺含、用舌頭和糖果嘗試各種遊戲。轉眼,捲筒見底,我倆意猶未盡的舐著嘴角酸甜,一點也不悔為它省下買冰的錢。QQ糖、救生圈?我們不在乎它的名字,畢竟,它在我們心中代表一場偉大的冒險。

或許,那日該留下紙筒、該好好辨認紙上的字、該多說幾句話、該留下更多存在的痕跡。童年的道路,就在我們再次經過時,已被烏黑的柏油取代,空蕩蕩的路面上只有一輛輛反射刺眼陽光的轎車。婆婆和小亭子就這樣無聲走出了世界,只以一陣味蕾的輕顫存在於我們稚幼的夢境裡。

我寧願相信在夢中的是我,而非童年。我們只是站在原地呆愣著等待夢醒,彷彿只要靜靜凝視,就能再看到那雙溫和的眼、再嚐到那微酸微甜的青澀。空對著那應該存在卻無法觸及的記憶,直到黃昏的微光暗了心中的期待,手中那枚十元硬幣早已汗濕發燙,一股悵然的苦取代了預期的甜。

「膠體、糖、香料、色素綠5……」不是草莓、不是鳳梨,沒有破售票亭、沒有白色廢紙捲筒,店員制式的招呼聲穿梭在流動的空氣中,眼光不曾交集。我雙手空空的走出商店,「謝謝光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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