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4日 星期四

[電影] 大象席地而坐

這場電影很特別的是在花蓮看的,由流動放映所包場,是很特別的經驗。很佩服由三個各自有其他身分的年輕人,能把這樣的電影推廣活動辦這麼好。

現在在看電影前,其實都不喜歡看介紹,怕被破梗,或是抱有錯誤的期待。那在這種情況之下要怎麼選擇看什麼電影呢?親友或影展推薦。這部「大象席地而坐」當初在金馬獎時很出名,因此就在這樣膚淺的第一印象之下就決定來看了。(當然也是相信金馬獎的眼光啦!每年選出來的都很值得看~) 進電影院前就只知道:導演自殺了、電影很長、據說內容很厭世。




由於電影是4天前看的,有點快忘了,於是就以列點方式來寫感想。看完電影當天立刻買了胡遷的書,也許看完書後會想再寫個讀後感。

1.
4小時一點也不長,劇情剪輯的並不冗,而且劇情充滿未知,至少許多轉折點的發展方向都跟我想的不同。因為許多頓點都很新鮮很令人好奇,所以不會讓人覺得膩,會想不知不覺看下去,了解後面的發展。

2.
雖然劇情並不冗,但要傳達的東西有點差不多。或許是想要重疊四個人的故事來強化要傳達的東西,但總覺得有一點點為賦新辭強說愁的感覺。

不過,能讓這四個人的故事巧妙的交織在一起,還是很厲害。

3.
最讓我出戲的地方是,韋布不是說很會踢毽子還得名了嗎?戲的最末怎麼踢的那麼差,當時邊猜測是不是快要結束了邊看著他踢鍵子很受不了。幸好是在最後這一段才覺得出戲。

4.
配樂很好聽,而且下的剛剛好,每個音樂出來的瞬間都很打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養老院裡那段配樂,像詩一樣,且靠音樂與影像的結合來傳達出文字難以描述的感覺,真的是很美又很扣人心弦。

5.
有很多長鏡頭,且非常近距離的拍攝演員表情,很考驗演員演技,難以想像拍不好重拍會多煎熬。看了報導,當時為了捕捉這種灰暗的光線,每天可拍攝時間很短,在拍攝時間以外會讓演員先重複排演。

6.
喜歡這種不用旁白解釋太多的電影,透過人物的對話自己拼湊出完整的故事,甚至名字也是在角色對話間才帶出。這樣才會動腦。而且一開始真是超級緊繃的,隨時注意每句話,總覺得會在未來的劇情派上用場,直到後來劇情逐漸明朗才比較放鬆地看。

另外,在主要劇情之外有一些副劇情,如餐店著火于城去搶救,透過這些小細節讓角色的個性更為生動,也讓主要劇情多了一些變數,雖然實際上是不必要的延長了片長,但在心理層面上倒是縮短了片長。

7.
看的過程中一直在納悶,為什麼有些人從頭到尾都是失焦的模糊鏡頭(于城朋友的老婆),有些人看似不是主要角色卻直接給他聚焦的清楚鏡頭(于城喜歡的女生),有些人一開始是模糊的後來卻變清楚了(黃玲的老師與媽媽)。主要角色的親人通常都是清楚的鏡頭。這樣會讓人很想看清楚他們(雖然也知道不可能看清楚),即便旁邊有很清楚的主演員的表情戲,卻還是會忍不住盯著糊糊的那一塊。模糊的鏡頭是象徵著這些人對主要角色來說只是路人甲不重要嗎?

8.
一開始的鏡頭真的離演員很近很近,越後面才越有遠景。整個視覺是處於一種很壓迫的狀態,被迫關注導演要你看的畫面,且不讓你透過遠景獲得太多環境資訊,於是只能專心的看演員表情跟消化他們的台詞。總覺得這樣的安排有什麼目的,但我現在回想起來真是體會不出。

9.
終於開始來談劇情內容本身,主要的四個故事都在講他們如何被逼到絕境的故事,面對生活的僵局,想著「我還能怎麼辦呢」,於是想著「去滿州里看大象吧、去看看那個不知道為什麼坐在那裏困住了的大象吧」。王金有提到,想著一個美好的遠方而自己去不了,是最好的狀態,因為事實上自己去了那個美好的遠方也無法讓生活變得更好。他們去了滿州里並無法解決任何問題,甚至等他們回來時現在的問題會更難解決。

四個人裡面只有于城因為被槍打到而留在了原地,而且在被擊中前也主動打電話給朋友的媽媽自首。王金曾想留下來帶孫女回家面對未來被送養老院的後果,最後因為孫女才前往滿州里。至於黃玲跟韋布,都是犯了無法讓他們回到原本世界中正常被看待的未成年孩子(雖然了解詳情的觀眾會認為他們沒有錯),他們似乎只剩下逃亡,留下來其實也無能為力。雖然四個人同樣都面臨著不支持他們的原生家庭,然而成年的兩個人總是靠著多年的累積更有能力留下來面對殘酷的生活現實。

10.
每個人面對自己的僵局時都在找背後的理由,未必是要擺脫自己的罪惡感,而是他們自己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于城說是喜歡的女生拒絕了自己所以他才去勾引有夫之婦害朋友自殺、是朋友的妻子太重視表面讓朋友承受不住。韋布說是基於朋友道義跳出來說話、基於孝順之情在聽到對爸爸的批評時推了人。黃玲說是受不了媽媽留下的凌亂生活空間以及惡毒言語而想待在老師家裡(媽媽則說爸爸拋家棄子讓她必須擔負養家重責才無法給黃玲她想像中的生活)。韋布的朋友因為被拍攝尿尿的畫面而偷手機、認為自己有能力成為英雄而不解韋布的出頭。王金則是最可憐的,房子是他的、他對親人也很好,卻因為子女口中的理由而需要被送到養老院。王金原本可以用狗作為不去養老院的理由,但狗又被咬死了。

然而,他們探討這些原因又有什麼用呢?電影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是絕對的壞人,因此所有事情都無法單純的怪給任何人,也就只能感慨生活不容易而已了。

令人想起芝加哥Cell Block Tango的歌詞

I didn't do it, but if I done it
How could you tell me that I was wrong?

11.
看電影的途中,一直想著,為什麼他們要這樣說話......,雖然也知道這是被生活逼的,也曉得自己真幸福能不用面對這樣的生活環境,但還是覺得人們互相講點好話珍惜生而為人的緣分不好嗎......

12.
導演本人的故事也很像戲,當晚花了2小時找他的故事,覺得他英年早逝真是可惜了。

至於其他電影的細節,或是與整體社會的連結,雖然也有可談之處,然而我目前感觸最深的就這些,也就寫到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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